新华社上海7月26日电(新华社记者 张建松)记者拿起电话,拨了一个八位数的上海市内号码,电话那一头响起魏明的声音,清晰得仿佛近在眼前,很难想像他正在万里之遥的南极中山站接听我的电话采访。
作为我国第25次南极考察队中山站站长,魏明带领28名越冬考察队员在冰天雪地的南极坚守了近十个月。“这次越冬,感触最深的就是缺了点什么,南极似乎不像南极了。”魏明说,“网络使南极与祖国不再遥远,电话和国内一样便宜,就像在国内出了趟远门一样方便。不过,没有了孤独和寂寞,南极还像南极吗?”
57岁的魏明已是第四次在南极越冬。13年前,他跟随我国第14次南极科学考察队第一次来到南极中山站。呈现在他眼前的全是集装箱拼装的建筑,综合库、科研栋、主楼、发电栋一字排开,在苍白的冰雪世界、在裸露的古老岩石上,矮小的建筑显得格外渺小而苍凉。
孤独是魏明当年越冬对南极最深的感受,尤其是最难熬的长达五十多天的极夜。没有太阳的这片冰雪世界,犹如被世界遗弃的孤儿。漫漫长夜里,肆虐的寒风在不太密封的集装箱建筑的缝隙中钻来钻去,零下四十摄氏度的奇寒几乎要把房间冻透,满负荷运转的发电机日夜发出喘牛般的呼吼。为了减轻发电机的负荷,考察队员们都自觉地调低了自己房间里的电暖器温度。
偏居地球最南端、远离文明世界,信息的闭塞还使越冬队员们深刻体验到无法言喻的寂寞。当时中山站,昂贵的卫星通讯一分钟收费十多美元,不是重要的事情,队员们绝不轻易打一次电话;较为便宜的短波电话通话效果又极差,每天电离层只有两小时的窗口适合短波通话,每到这个时候,报房总是最受欢迎的地方,挤满了越冬队员,有的是通话的,有的是听热闹的。每一个人在打电话时都几乎喊破了嗓子,嘈杂的短波电话私密性不强,队员每打一次电话,几乎都是在向全世界广播着自己的心声。
此后,第19次南极考察的时候,魏明又在南极长城站过冬;第22次南极考察的时候,第三次在南极越冬;今年是第四次在南极越冬。
每次来到南极,魏明都耳闻目睹了中山站日新月异的变化。原来堆放集装箱的地方,如今已耸立起设施齐全的宿舍楼;两架直升机在天空中不停地穿梭,卸货不再用肩扛手搬;发电机早已经更换,水系统也进行了改进;车库里,停满了雪地车、雪地摩托车等交通工具,考察队员再也不用脚步去丈量拉斯曼丘陵了;先进的综合楼、综合库、高空物理观测栋、污水处理栋等建筑已拔地而起。让人感受最深的还是信息的畅通——电脑普及到每个队员,随时可以上网,浏览新闻、视频通话、发送邮件、网络聊天,温暖宜人的宿舍里,夜已不再漫长。
“南极考察是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具体体现。再也没有比经历过中山站的一次又一次的越冬,更能深刻体会我们伟大祖国的日益强盛。”魏明说。
在国际极地科学考察大舞台,我国虽然姗姗来迟,但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里迎头赶上,目前已形成“一船”(雪龙号极地科学考察船)、“四站”(南极长城站、中山站、昆仑站,北极黄河站)、“一中心”(中国极地研究中心)的业务支撑体系和科研平台,我国已全面加入国际极地条约和有关组织。
截至目前,我国成功组织了25次南极科学考察、3次北极科学考察、5个年度的北极黄河站科学考察,完成了18次南大洋海洋科学考察。今年1月,我国在南极内陆“冰盖之巅”成功建立了第三个南极科学考察站——昆仑站,标志着我国已成功跻身国际极地考察的“第一方阵”,成为继美、俄、日、法、意、德之后,在南极内陆建站的第7个国家。